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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流》季艺:曾梵志的创作观对我写作影响很大

发布时间:2021-11-06 16:34:56   来源:凤凰网娱乐    

2016年4月12日那期《人物》杂志的封面故事是《吴亦凡·回家》,作者季艺不但对吴亦凡本人有累计七八个小时的两次深度采访,更多次邀约,罕见采访到了他的母亲。

后来吴亦凡出事后,有知名媒体人替季艺感到可惜,因为以吴亦凡本身的专业能力和学识、眼界,根本不值得一位资深媒体人花费那么多心血为其做人物特写。

但季艺不这么认为。“那个时候还行,因为我觉得他很坦白,他要来了他母亲的采访,我觉得这点还不错,作为一个(顶流),这是很难得的,因为他母亲是很难让人接近的很核心的人。”

最终,《吴亦凡·回家》被季艺收录进新书《巨流:大时代的弄潮儿》中,和吴亦凡一起出现的还有汪峰、郎朗父子、郭培、苏芒、李冰冰姐妹、郑晓龙、曾梵志。书名是编辑给起的,他自己本来想起名《名利与欲望》或者《欲望与尊严》,但对读者来说这些都太晦涩了,不如《巨流》来得直接。

季艺是非常资深的记者、编辑,也是《人物》杂志前副主编,很擅长人物特写,尤其是影视行业人物与艺术家,这是他长期关注的领域。新书之所以选取这几个人,季艺说也是受采访对象的启发。

“我们当时采访汪峰的时候,有一个企业家给他的评价让我印象很深,他说他的歌就是很卖力,很实在。我就觉得原来他是某种产品经理,符合某种中国人的趣味,所以成功了。所以我当时就决定要找几个完全能符合中国审美气质的人。”

写这些人,“其实写的是国家、中国的特点。”

资深媒体人 季艺

尖锐地提问,要建立在能了解真相的基础上

因为采访对象行业的特殊性,媒体人在采访和成稿过程中需要处理很多公关层面的需求,也有很多要妥协的地方。但成书时,季艺和编辑仍然尽最大努力,想要保留自己最想呈现给读者的那一版文字。

所以《巨流》中的人物稿件,和最初发表于杂志的版本略有不同,有添加和删改,甚至全文替换。苏芒的《发展就是硬道理》,是季艺的原稿,当时因为苏芒不满意就换了一个,后来成书时季艺选择把原稿而不是发表的成稿放进来。

“就妥协过苏芒这一次,其他都没有妥协过。”

李冰冰和李雪的《搏命姐妹》一文,最后一部分“你想问我什么?”是成书时编辑添加的。那是李冰冰少有的失态时刻,编辑问她在电影《风声》里的角色从女一变成女二,心里会不会不舒服,问了两遍,她都没有正面回答。

季艺在采访中很少尖锐地提问,“那个是编辑的特点,不是我的特点,如果这个对了解真相没什么帮助,我就不会去选择提问,我不会故意刺激人家。”

如果需要问尖锐的问题呢?“我还是直接说,因为人都很讨厌被人欺骗,你会写到文章中,他也会看到,你不能隐瞒,所以我都会很直接地说我会怎么处理。”

有时候采访对象会在他发稿之后对内容表示不满,这源于他没有提前给对方审稿。“你要没有承诺的话,实际上没有必要给他们看稿。” 影视行业甚至大多数行业,让采访对象确认成稿已经成为媒体工作的一项基本流程,尤其是活在聚光灯下的明星们,一言一行都受到万千瞩目,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如果一定那样的话也没办法,就只能是去牺牲点东西了。那也没办法,因为你也需要他们配合。”

季艺很理解名人明星在采访中越来越难说真心话,甚至约访本身已经很困难,他们很害怕自己哪一点说得不对,然后在网上被无限放大,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不接受采访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用二流的明星。”而且在采访中要想得到明星最真实的想法,就要像很多真人秀节目组一样,“用非常长的时间去跟他熬。”

曾梵志的创作观很值得创作者参照和学习

季艺的采访对象离大众生活都很遥远,很多媒体人接触影视明星久了会有一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或者是对高物质生活的强烈向往,但他从来没陷入过那个满是虚荣的世界。

“因为本身我的性格跟那种行业特不一样,我本身也不是特别物质化的人,所以说我很难陷入进去。”

但他的采访对象很多都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在不约而同为当事人打造那样的幻境,以至于有些人身上已经完全体察不到烟火气了。

当他们“凡尔赛”而不觉的时候,季艺会提醒他们,“这个东西成稿不好,你能讲得大家能够理解一点吗?”

他很理解他们的处境,所以也很容易在采访中产生共鸣,即便是连他都觉得生活“太不正常”的艺术家们。“我觉得还是从故事本身出发。”

在采访前,他会搜集大量资料,这是媒体人的必备功课,然后再在采访中肯定对方的观点,“你下面判断他说,嗯,你说得太对了,他就会很快敞开心扉。”

《巨流》中的采访对象里,对他写作影响最大的,也是艺术家。“曾梵志的创作观对我还是挺有帮助的。我觉得还是很值得创作者参照和学习。”尤其是他的感受方式,在季艺之后的创作上大有裨益。

现在的季艺因病暂停了媒体工作,利用休养的时间创作起了短篇小说,其中一些情节源自他的采访经历。他把自己做媒体人时向采访对象妥协的时刻,融合进了新的文本里,让它们以另一种身份重获新生。

小说的风格和他喜欢的文学类型以及创作偏好相同,是文学性很强的故事。这个兴趣也是他选择做人物记者而非媒体人普遍向往的调查记者的原因。“我的兴趣在写作和文本上面,写人物能让文本体现得比较丰富,调查记者就没有文本可言,这个不是特别适合我。”

至于接下来会不会重回媒体行业,“看时机吧,现在我的左手一动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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