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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和巩俐,都应该给他发红包

发布时间:2021-11-07 15:03:26   来源:最人物    

一部 《 活着 》 , 成就了张艺谋 、 巩俐和葛优 。 《活着》太苦了,但作者 余 华却很 好笑 。

2021年,贾樟柯导演的纪录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上映,镜头里余华的幽默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人评论,余华是一个被写作耽误的喜剧人,逗笑能力堪比郭德纲。

在贾樟柯的镜头里,余华坐在街边小餐馆桌前,被调料瓶、筷子筒、餐巾盒包围。

他举着手机看篮球赛,投入时,不禁发出“哎呦”的叹惋疾呼。

一声“哎呦”之后,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单人脱口秀表演开始了。他就像一个深谙喜剧之道的演员,死死拿捏住每一位观众的笑点。

他金句频出。

“人类口腔是这世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只要作品能发表,什么光明结尾都能写”,“女孩给我递小纸条,我费尽心机小心翼翼拆开,生怕错过美妙表白,结果对方只是想批评我弄坏了借走的图书”……

放映厅里,一阵又一阵笑声传来,持续不断,为他喝彩。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余华在看球赛

读过一两部余华小说的读者,免不了要被他作品中的苦难所“误导”,觉得作者本人也一定是严肃的、忧郁的、苦大仇深的。

看完电影后就会发现,真正的余华是幽默的,灵动的,甚至是可爱的。

在《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余华淡化了自己的作家身份。

他并没有聊太多的文学观点,而是在聊生活环境、成长经历、爱情故事、个体感受等一些更为私密化的东西。

故乡是一面镜子。作家对故乡的私人化记忆,决定了他们会如何书写自己的作品。

当人们开始重新适应余华这个有些“反差萌”的形象后,再返回去读他写下的文学字句就会发现,文学与人生息息相关,文学赋予了人类一种尊严,普通人和作家站在同一个故乡。

而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余华与贾樟柯

幼时的余华,是一个对故事结局痴迷的小男孩。

他与文学的初遇,在70年代末。

那是一个书荒的时代,书本不是缺章少页,就是没头没尾。在余华看来,小说没有开头尚且可以忍受,没有结尾则实在让人难受。

少年余华,每日最常做的事,便是躺在床上,幻想自己读过的每一本小说的结局。想了一个不满意,就再想一个。

在下一本没头没尾的小说到来之前,他有的是时间寻找最令人满意的版本。

青年余华

类似的体验,写下《芳华》和《陆犯焉识》的作家严歌苓也曾有过。在她的短篇《书荒》中,她曾这样描述“书读不全”的体验:

“或许是那种不甚幸运的阅读导致了我谎述故事的习惯。我从来不能忠实地,照本宣科地讲述一本小说。大概我从来没那份从容把一本小说囫囫囵囵读下来,没读的,接不上的,我就编。”

正是这样破碎的阅读,在作家生命中埋下了第一颗关于创作的种子。

《活着》电影剧照

余华的每个故事,都始于一个没头没尾的场景,和一场漫长的幻想。

《活着》源自一首名为《老黑奴》的美国民歌。

余华听了以后深受触动,便开始想象一个中国农民的一生,一个顺从又执着的“福贵”诞生了。他看起来对一切苦难都逆来顺受,但谁也无法从他身上夺走活着的意志。

《许三观卖血记》源自余华在大街上遇见的一个泪流满面的老人。他联想到,究竟是怎样的遭遇,会让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不顾体面、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痛哭呢?

《第七天》则始于余华头脑中突然出现的一个荒诞场景:一个死去的人接到通知,要去火化自己。由此,他展开了一段奇异的人生旅程。

《许三观卖血记》电影海报,预计2022年上映

在文坛,弃医从文的例子不胜枚举。如国内的鲁迅、郭沫若,国外的欧亨利、契诃夫。

余华也不例外。高考两度落榜后,他曾被分配到一家卫生所当牙医。

余华从未接触过医学,但上班第一天,就开始给人拔牙。

他的师父姓沈,70多岁,也没有上过医学院,一上来就吆喝他:“小余啊,你看一遍,下一个就你干了。”

余华当时很紧张,连用哪把钳子都不知道。

好在,他们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农民,农民的牙齿总是到了不得不拔的时刻才会来医院,所以余华一眼就瞧见了自己该拔哪颗牙。

拔牙的过程惊心动魄,但又出奇的顺利。“当时我感觉压根不需要我拔,它自己就要掉下来了。”

此后,沈师傅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开处方,余华负责拔牙。

在长达5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大约拔下了10000颗人类的牙齿。他曾多次在散文中提到过,特别不喜欢别人张开的嘴巴,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

拔牙拔得够够的了。

余华看到在县文化馆工作的那帮人整天在大街上游玩,第一次体会到了生活的不公。“我每天在那拔8个小时的牙,他们在街上东逛逛西晃晃,问他们为什么不上班,他们说溜大街就是在上班。”

余华当然也喜欢这种工作,他也寻思去文化馆谋个闲差,还倍儿体面,自由自在。

出于这样一个契机,余华开始走上小说创作的道路。

余华学习写作小说的经历和拔牙类似,都是“撸起袖子就干”。

虽然他当时认识的字少,但他很自信,阅读的起点也很高。

第一次,他找了一本叫《人民文学》的杂志来看。首先看的是标点。什么时候该使用引号?什么时候该使用逗号?什么时候该使用句号?

看了两页以后,就觉得“算了,还是直接写吧!”

“后来的评论家总赞扬我的文字简洁,那是因为我认识的字少。”这就是所谓毛主席说的,“坏事会变成好事。”

从文的道路一开始并不顺遂。余华总在被退稿。据他自己描述:“我收到的退稿加起来,比中国的城市还要多。”

彼时,他住在一个院子里,邮递员总是会将退稿从围墙外扔进去,他父亲一听到“啪嗒”一声,就意识到退稿来了,随即便会吆喝余华去拾掇。

青年余华

余华也时常调整自己投稿的策略。每当被退稿一次,他便会将自己投稿的杂志调低一个档次。

拔牙拔了5年,投稿也就投了5年。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1983年1月,《西湖》杂志发表了他的小说《第一宿舍》。同年12月,《青春》杂志也发表了他的小说《鸽子,鸽子》。

那一年,最让余华感到高兴的事是,他接到了《人民文学》编辑周雁如打来的长途电话。周雁如告诉他,他投去的三篇小说都写得很好,都会发表。但有一篇,结尾不够光明,要改。

余华一拍脑门应允:“改!只要能发表,别说结尾了,我从头到尾都给你改光明咯!”

就这样,余华被邀请去北京改稿,来往车票及住宿费全部报销。

稿子不到一天就改好了。余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北京待了一个月,玩遍了所有景点。离开北京前,他兜里装着各种报销费用,加起来总共有八九十元。

在八十年代,这十足是富人的派头。在回家的路上,余华路过德州,为父亲带回一只扒鸡:“你儿子真的出名了!”

第二年,1984年8月,余华如愿被调到文化馆,正式走上文学道路。

第一天去报道时,余华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却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他意识到“这个单位来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余华整日在大街上溜达,找人陪他玩,直到没人跟他玩,才意兴阑珊地回家开始写作。

1998年,余华、苏童、莫言、王朔4个中国作家去意大利参加远东地区文学论坛,讨论的议题是“我为什么写作”。

当时,他们四个作家互相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写什么的,余华率先站上去就将自己的稿子念完了。

“我为什么写作?不愿意做牙医,不想回忆青春时发现只剩下张开的嘴,想睡懒觉,不用上班,还能挣稿费。”

第二个上去的是莫言。莫言是当兵的,哨兵,需要每天站岗。当了好几年哨兵后,他想给自己撸一双皮鞋,可是没有钱。写小说是为了买皮鞋。

在后来的访谈当中,余华调侃自己、莫言和王朔的理由都不靠谱,赞苏童“纯洁”。苏童说“我是因为考上北师大后发现自己热爱文学,于是开始写作”。

但苏童当时是最后一个念稿子的,听完前面三位作家的分享后,他死活不愿再上台。因为他觉得自己写的很丢脸。

“我怎么会这么写呢,我太蠢了,我怎么能说自己是因为热爱文学才走上文学道路呢!我应该跟你们一样,瞎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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