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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剧舞台上崭新的人物和立体的风俗画卷——评剧《蒲柳人家》观后-环球观点

发布时间:2022-11-25 06:43:00   来源:北京日报    

根据刘绍棠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现代评剧《蒲柳人家》近日在全国地方戏演出中心上演,该剧是首届“大戏看北京”展演季的展演剧目之一,也是中国评剧院近年来倾力打造的重点创作剧目。改编后的评剧很好地嫁接了文学、戏剧、曲艺等多种艺术形式,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为观众展现了20世纪初京东北运河的乡土生活和人物故事,并通过人物和故事,折射出京畿地区的人文特色、地域特色、剧种特色和时代特色。其中,群像式的人物塑造和多流派、跨行当的艺术表达使得该剧从其诞生之初便具有了戏曲经典的诸多品质,特别是评剧的唱腔、音乐、表演和人物、故事、情节的完美结合,让该剧在文学经典的基础上拥有了更加接地气、有人缘的艺术呈现。


(相关资料图)

深厚的民族心理

独特的乡土气息

被称为“大运河之子”的刘绍棠是当代乡土文学的举旗人。他致力于“中国气派,民族风格,地方特色,乡土题材”的创作,在“土生土长所形成的土性”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小说《蒲柳人家》描写了运河岸边质朴农民的欢乐与忧伤,他们朴实、勤劳、善良,面对苦难和霸权,敢于斗争,也善于斗争。这是农民的底色,也是农民的智慧。小说以充满情感的笔触,状写了故乡的生活场景与人物故事,展现了童真眼中的人情世态。小说中的“蒲柳人家”和“蒲柳人”植根于深厚的民族土壤,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特别是何大学问、一丈青、云遮月、柳罐斗等,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传奇,最终又汇总成故乡的人和事,呈现出独有的乡土风采。这些人物是作家对中国农民特别是燕赵地区农民本色的提炼,更是作家对记忆中故乡人的回望。作家在写作时,借鉴了传统评书的形式,语言博采众长、干净利落,感情真挚纯净、含蓄深切,人物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在恣肆汪洋的笔下,流淌着故乡的光和热、故乡的情与爱、故乡的美与真。如果说艺术是以艺术家的感受感染受众的一种方法,那么在小说《蒲柳人家》的文本里,我们读出了运河岸边人的爱恨,也为其身上所闪耀着的美德和精神而感动。

王新纪改编后的评剧特别注重凸显戏曲艺术的特色。故事删繁就简,尤其是叙事人身份的插入,使得情节更加紧凑、明确和清晰。望日莲、周檎、云遮月、柳罐斗、何大学问、一丈青等各色人物的刻画不仅体现在语言上,更镌刻在动作上、贯穿于唱腔里。幕前、幕尾曲“大运河,千里长,龙摆尾处我家乡。瓜棚柳巷人豪爽,船歌渔唱说救亡”更是有画龙点睛之用,让戏曲真正实现了从文本到舞台、从平面到立体的多维艺术展现。

群像式的人物塑造

挑战性的行当表演

人物塑造是戏剧艺术的核心。评剧《蒲柳人家》中的人物不是一般的才子佳人或某位主演单挑大梁的呈现,而是通过刻画一对生死与共的情侣、三个泼辣女人、多位普通农民的形象,群像式地展现了运河岸边蒲柳人家的爱恨情仇。王婧饰演的望日莲,是一个深受迫害的童养媳,这个身份是她的“宿命”,也是她完成蜕变的起点。最终,她从柔软到刚强,从胆小怕事到敢于担当,点滴的变化,体现着新时代女性的成长历程。赵岩饰演的周檎是一位对革命有坚定信念的青年学生,他的家庭影响着他,他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又熏染了他,让他年纪轻轻却得到了很好的历练,所以他能担当起抗战这一民族重任,并得到故乡人的全力支持。与小说相比,郑岚饰演的云遮月是该剧的一个亮点。该剧中的很多新唱腔,因为云遮月唱大鼓书的身份而有了曲艺与评剧的结合,既有艺术特点,又有京味儿特色。云遮月这位曲艺人,干练、泼辣、有想法,一如编剧用角色自己的话展现角色本身:“当机立断一字敢,亲舅舅百阻千拦也枉然。”卞苓玉饰演的一丈青,是另一位泼辣女性的典型。在小说中,刘绍棠对她的形容是:“骂起人来,方圆二三十里,敢说找不出能够招架几个回合的敌手。”在舞台上,她的泼辣主要体现在对弱小的同情和对欺负弱小者的斗争。第三个称之为“泼辣”的女性是望日莲的“婆婆”豆叶黄,她在小说中是被批判的对象,但在戏剧舞台上却是十分光彩的“角色”。这个更加倾向于“泼”的彩旦形象,让该剧充满了喜剧成分。她和她的老头子杜四、反面人物麻雷子和董太师身上有很多人性的弱点,并镌刻着历史的某些痕迹。通过对这些人物的书写与展现,很好地体现了历史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实,并让戏曲的“丑”在艺术的“美”中展现,观之令人慨叹。此外,于海泉饰演的柳罐斗、郭力银饰演的何大学问、田雄飞饰演的郑端午等男性农民角色则是普遍具有较高政治觉悟的中国农民的典型,他们或参加过义和团“扶清灭洋”的运动,或支持过北伐军“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行动,或是京东农民大暴动中的一员。正因为有着这些锻炼,当抗战需要支持时,他们没有丝毫迟疑和观望的态度,而是自然而然地走向革命。他们是具有民族意识的新农民形象,也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

群像式的人物需要多流派的支撑,只有真正的大团、好团、实力团才能有效担纲。中国评剧院有着深厚的流派传统,近年来更是着力推进流派传承工作。好的剧目与好团的最好证明是行当齐全、技艺精湛、艺术实力雄厚,新凤霞首演的《杨三姐告状》便是一个典型。评剧《蒲柳人家》中,王婧是新(新凤霞)派传人,赵岩是张(张德福)派传人。历史上,新凤霞与张德福是一对黄金搭档,《花为媒》《凤还巢》《无双传》《刘巧儿》《祥林嫂》《杨乃武与小白菜》中留下了很多经典,新派、张派的再次合作既是继承和致敬,也体现了主创的创意和用心。开场女生独唱是白(白玉霜)派优秀传人王平,她曾饰演过《母亲》中的母亲、《伪装者》中的大姐等多个重要角色。韩立娇本是洪(洪影)派小生,剧中饰演的豆叶黄主要是彩旦呈现,其很好地完成了极具挑战性的跨行当表演。卞苓玉也体现了跨行当表演,她本工青衣,剧中饰演满子的奶奶一丈青,有老旦、刀马旦的特色。因为流派众多,就格外考验作曲与唱腔设计的功力。该剧将民歌小调、曲艺唱腔很好地融入到了评剧艺术之中,评剧作曲家刘文田、王亚勋功不可没。

立体丰富的舞台

淡进淡出的节奏

当代剧场艺术不仅改变了演员的演唱习惯和演唱方式,也改写了舞台美术与戏剧的关系,进而影响了戏剧的美学追求。评剧《蒲柳人家》的导演王青对该剧的舞台定位是“剧场诗意”,要创造的是具有浓郁民俗风情的大运河人民的日常生活画卷。为了让节奏更流畅,并适合“民俗风情”的呈现,该剧的舞台调度是以人物定型的方式淡进、淡出。舞台上轨道式的推拉流动不仅改写了“二道幕”的功能,也改写了幕间一片漆黑的尴尬,成为该剧的一大亮点。

大幕一拉开,观众看到了各色人物的定型,也看到了幕布构建的运河场景。高处的柳条、远处的日落,状构了运河的乡土风情。随后转景到一丈青家的小院,两个矮凳一个矮桌,还有垂下来的瓜蔓、实景和虚景里的芦苇造型,前后呼应、左右对称。小说里说,爷爷何大学问将满子“拴在了葡萄架的立柱上”,舞台上的“立柱”直接呈现为带有狮子塑像的“拴马桩”,加上旁边的马槽,既衬托了小院主人的身份,又奠定了舞台的支点。小满子自始至终是“无实人”呈现的“空”,一“实”一“虚”相得益彰。同样是农家小院,豆叶黄家则是另一种呈现,桌椅比较考究,甚至还有木桩做的“围墙”,这就很好地衬托了主人的“开小店”身份和压榨人的本性。七夕节一场,“三更月色景迷离”的场景最令人陶醉,远景是粼粼的微弱的波光构建的一幅运河版画图,近处是姑娘们点起香烛、穿针引线的舞蹈和歌声,一“动”一“静”蕴藏生机。

总之,作为首届“大戏看北京”展演季的参演剧目之一,评剧《蒲柳人家》很好地诠释了“大戏看北京”和“来北京看大戏”的丰厚内涵。一方面,它展现了北京深厚的戏剧资源,无论是院团建设、人才培养,还是剧目建设和流派传承,《蒲柳人家》全方位展现了中国评剧人的聪明才智和艺术担当。另一方面,《蒲柳人家》不仅激活了北京的地域资源、剧种资源,而且以群像式的精细刻画,锻铸了一出悲喜交织的京味儿大戏,这京味儿又是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老舍京味儿,具有独特的创新意识,将中国评剧院以“演现代戏为主”的优良传统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作者系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文化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关键词: 蒲柳人家 中国评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