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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态:痛饮生活的泉水 绘制“芳村”文学地图

发布时间:2022-07-22 08:53:15   来源:华西都市报    

纵然城镇化进程加速,但不得不说,农村依然是当下中国社会非常重要的部分。农村生活依然是文学创作者目光聚焦的对象,尤其是对于那些有着乡土成长背景的作家。

农人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有着怎样的体验、感受?抖音上拍短视频的农民在平常生活中有怎样真实的喜怒哀乐?智能手机带给农村里的年轻人怎样的影响?四季分明的农村,有了怎样的新样貌?这些在莫言笔下的“高密乡”未必看得到,在苏童小说里的江南水乡也不一定能找到,但在从河北农村走出的70后女作家、《中国作家》杂志社副主编付秀莹书写的“芳村”里能找到。


【资料图】

2016年,付秀莹第一部长篇小说《陌上》出版,小说以中国文学“风俗画”的风格,将一个小村庄里的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写得极为熨帖,深受好评。小说中,以现实故乡为原型的“芳村”,华北大平原上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村庄,也从此在当代文学史上留下姓名。

2022年6月,付秀莹的最新长篇小说《野望》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再次“回到芳村”。6年间,世界发生了太多变化,有一个心愿埋在她内心深处,“《陌上》之后,我其实一直在默默积累、默默蓄力,像一个农民,春天种下一粒种子,耐心等待着萌芽发叶、开花结果。在无数个夜深人静时分怂恿我、激励我,让我重新回到芳村,回到我熟悉而又陌生的陌上,去记下近年来乡村大地正在发生的新变化。”付秀莹说。

当代乡村生活的众生相与世态

常见的乡土题材长篇小说中的女性,多是年轻人,或许其命运变迁更容易展开戏剧情节。《野望》中的主角则是一个名叫翠台的普通中老年女性。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人,会认得“翠台”,因为在很多个普通村庄里都能遇到这样的人:质朴平凡,勤勤恳恳,心地善良,待人接物识大体。

翠台上有老父亲,下有孙儿。她对自己的生活挺知足:丈夫算体贴,儿子成家生子,女儿考上了大学。当然也不乏生活中的苦恼:儿子找不到工作就在家里玩手机,儿媳妇动不动怄气回娘家。以翠台一家为核心,养猪、皮革、运输、饭店等产业的兴衰,以及环境保护、扶贫攻坚、乡村振兴等宏观政策在一个小村庄中所引发的种种变化,都有所呈现。小说不厌其烦地重复描写芳村早晨的街市——上班的、上学的、下地的、赶集上店的,重复描写翠台家门口,骑着电瓶车的人呼啸而过,乡邻间见面问上一句“吃了呀不”,或者停下来扯几句闲话。他们日复一日地忙碌在繁杂、琐碎又具体可感的人间烟火中。

旧的烦恼解决了,新的挑战又来了。等跨过新的挑战,生活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时间的河流一直往前流淌。亮光总是能吸引人继续向前。小说就这么往下写,也没有设置特别突出的戏剧事件,就呈现了当代乡村生活的众生相与世态人情。

中国传统美学在新时代的新探索

一个作家有一个作家的气质,作品也是如此。跟乡土题材相一致,《野望》像一泓泉水一样舒缓自然地汩汩而流。

“翠台伸出脚尖碰了碰,那野蒿子就碎了,穗子上的种子却纷纷落下来,落到大地上,落到泥土里。芳村这地方,野蒿子最是平常。一场春风春雨,这野蒿子种子肯定就等不及疯长起来了。长它个满村满野。长它个铺天盖地。”在叙事展开的过程中,作者将北方农村自然风景的描绘与抒情融入其中,没有刻意的炫技,或者故作高深的苦心孤诣。细细碎碎的铺陈式写法,似乎有着《红楼梦》等中国传统小说的影子。清新自然的文笔,又让人联想到“荷花淀派”孙犁的风格。付秀莹的付出也得到了评论家的认可,有人评价这部小说是“中国传统美学在新时代的新探索”。

付秀莹并不怕被说这样的写法“很土”,不够现代,她有足够的自信,“如果说写《陌上》的时候,我还总是被语言、修辞、结构、技法等细枝末节所牵绊的话——作家惯有的毛病吧——那么当我真正沉浸到《野望》的写作,竟然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这么说吧,在《野望》中,我是忘我的,忘记了我的作家身份,忘记了那个自以为是的肤浅幼稚的‘小我’,满心满眼、纸上笔端都是沸腾的乡村大地,是明月星辰下沸腾的人群,是生生不息的生活长河里的浪花飞溅。我得承认,是那片土地以及那片土地上平凡而伟大的人民洗涤我、修正我、塑造我、成就我。写《野望》,我是信笔直书。我大口痛饮着生活的泉水,第一次品尝到别样的新鲜滋味——自然、朴素、真实的,繁华落尽,如同广袤丰厚的秋天的土地。”

农村的生活更接近自然,二十四节气在乡下更有它的鲜明滋味。《野望》中的结构就是以二十四节气为叙述结构,以小寒开始,到冬至结束,冬去春来,夏秋更迭。时光流逝、岁月循环之中,却又萌生了诸多新的生机。节气的交替之下,是最为平凡、普通的生活日常。

“野望”是一个散发古典气息的词,杜甫以此题写过诗,另外一位唐代诗人王绩也写过《野望》。千年之上的诗人们,会抒发“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的蕴藉情感。千年之下的乡村,也自有一番吸引当代作家捕捉的古典诗意。作家记录了村子里飘着的饭菜香、油锅爆炒的沙沙声、高压锅炖肉水蒸气的噗噗声,而那些被我们遗忘了的打月饼、送寒衣也在文字中被再度唤醒,恰恰是这些,叫人觉得人世间的富足殷实,亲人们的情深恩重,觉得心里头妥帖踏实温暖安宁。

身为70后的实力作家付秀莹,近些年来在文坛收获甚丰,曾获小说选刊奖、十月文学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汪曾祺文学奖、施耐庵文学奖等。2019年春天,由青年作家杂志社、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举办的第四届华语青年作家奖在四川宜宾颁出,付秀莹《春暮》获得短篇小说主奖。2020年接受回访时,她说:“获奖时从北方入川,繁花满眼,仿佛每一朵都为我盛开。前年春天我写出《春暮》,去年春之将暮,《春暮》得了华语青年作家奖。体验特别甜美。”

在农村长大,在北京工作多年的付秀莹,为了写好当下的农村,经常回到家乡。小说中很多人物的语言都是原话,甚至有的名字是原名。每次回老家,她在村里转来转去,推门就进,到处跟人聊天。“这种聊天是渗透式的,他们会跟你讲家务事、儿女情,算经济账,聊婚丧嫁娶、人情往来,这些‘根根杈杈’让我受益匪浅。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像一棵大树,你不仅要看到叶子,还要看到埋得很深的根部——伦理、情感、道德观念、价值判断,然后通过你的语言去结构和表达。写作《野望》,我感到自己痛饮着生活的泉水,觉得特别甘甜,马上可以汩汩流淌在作品中。”

关键词: 长篇小说 传统美学